原标题:画痴“盲老人”放大镜下描山水
黄代群作品。
黄代群正在作画。
老人的山水画。
遇到“伯乐”
自小喜爱作画的黄代群,在大概四五年级的时候。在一次作业中,他配合着自己的想象力,画下了邻居拜“神婆”的场面。他的画风别出心裁,一眼就被老师张道本看中了。“这孩子是个苗子,可以好好培养。”
不懈努力
被恩师发现后,黄代群跟在张老师身后学画;虚心向老师请教,开始尝试将大自然的一切都当成作画的素材。至今在黄代群家里,还有无数被他视若珍宝的“垃圾”。这些都是他曾经作画时用过的素材。
不断坚持
作画是其一生的爱好,1994 年以后,黄代群的视力下降得厉害,后来他的眼里只看得到白天和黑夜。去年,黄代群被诊断为双眼色素膜炎、双眼视神经萎缩,视力仅为0.25。尽管眼睛不能看见,他依然重拾画笔,靠心作画。
小时候,放牛路上捡来石头和树枝,成为他最早作画的工具;工作了,锯木面和自行车链条也能成为他创作的材料。一生痴迷画画,却在年老时受了伤,双眼视力仅为0.25,只有微弱的光感,不得已放下画笔。去年十月,73岁的黄代群老人查出患有尿毒症,并被医生告知时日无多。饱受病痛折磨的他决定重拾画笔,每天上午到医院输液,下午就回家靠着两个重叠的放大镜,和自己多年画画的感觉与想象,艰难而满足地画出一幅幅精美的山水图。
学画历程:自娱自乐到专业作画
作画天赋 ,被美术老师看中
今年74岁的黄代群出生于达州万源,很小的时候,在他的记忆里,自己常常是一边放牛,一边在松软的土地上信手作画。物质匮乏的年代,脚边的石头、路边的树枝、削尖了的竹筒……大自然的一切都是他的画笔。走到哪儿,哪儿就有他的涂鸦。牛儿吃草、父母劳动、同学嬉戏,生活的场景总能在他的“笔”下渐渐生动起来。在他的童年里,在家乡的那片山头上,黄代群独自享受着那些不为人知的乐趣。不过因为总是随手一画,大风吹过,行人走过,它们便烟消云散。因此好多年里,没人知晓黄代群画画的天赋。
人生的第一个“伯乐”,是黄代群的一位小学老师。在他大概四五年级的时候,学校从万源文化馆过来了一位新老师,黄代群至今还记忆犹新:“老师名叫张道本,现在不知还在不在了。”张老师来后,布置的第一个作业便是凭自己的想象随便画一幅画。那时全国正在宣传破除封建迷信,黄代群便以此为主题,配合着自己的想象力,画下了邻居拜“神婆”的场面。他的画风别出心裁,一眼就被张道本看中了。“这孩子是个苗子,可以好好培养。”从那以后,黄代群就跟随老师一起学习,从前是自娱自乐,现在便开始用更加专业的手法去面对每一次作画了。
勤学苦练,一切都是作画素材
也是在张道本那里,黄代群第一次见识到什么是真正的“画家”。在一个春日的午后,黄代群跟在张老师身后学画。在学校的保管室里,张老师端来一盆红色的石头水,手抓一把茅草,就准备在白墙上作画。后来黄代群才知道,那石头水是用当地的赭石制成,先把石头捣碎,然后加入清水搅拌均匀,放置几个小时后,石头沫沉淀下去,上面的水就变成了红色。黄代群说,这便是最好的天然颜料。当时还年幼的他,只见老师右手抓起一把茅草,蘸上石头水然后往墙上一甩,画的框架就已经出来了。
黄代群还在云里雾里时,张道本已开始为洒在墙上的“红点”勾勒线条,眼睛、嘴巴、翅膀……没多久,密密麻麻的“红点”摇身一变成了无数只可爱的麻雀,一副群鸟腾飞图在墙上活了起来,保管室原本单调的白墙,在张道本魔术般的手中顿时变得异常热闹。黄代群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他更加虚心向老师请教,也开始尝试将大自然的一切都当成作画的材料。至今在黄代群家里,还有无数被他视若珍宝的“垃圾”。不管是一根电线,还是一个空瓶子,他都通通收起来。为担心家人偷偷将它们扔掉,他还特地买来一把锁,将这些“宝贝”锁在柜子里。
从不放弃:视力受损身患重病 依然拿着放大镜作画
建国35周年时,市里点名黄代群前往协助办一场展览,地点就在现今的人民公园里。“他们指着公园的凉亭对我说,随便我怎么搞,反正几天后要看到工业主题的艺术作品。”事实上,在黄代群眼里,一副城市的繁荣景象早已了然于胸。假山、隧道、电塔、高楼、火光、冶铁工人……回忆起这些,黄代群得意地说,“那火车隧道是用自行车的链条做的,而布满假山上的绿草,则是用锯木面沾了绿色颜料,晒干后洒上去的。”十多天后,黄代群天马行空又创意十足的作品让更多人记住了他的名字。
由于年轻的时候头部受过伤,黄代群的视力一直不是很好,到1994年以后,他的视力更是下降得厉害,后来他的眼里只看得到白天和黑夜。“在有阳光的白天,还能够感觉到一点光感,要是在阴天或者不开灯,对我来说就是晚上。”去年,黄代群被诊断为双眼色素膜炎、双眼视神经萎缩,视力仅为0.25。没有发现美的眼睛,又如何在画纸上表达美?这对于视画画如生命的他一下子没了精神,脾气也变得暴躁。但父亲的一切,子女都明白,从去年10月黄代群被查出患有尿毒症,至今已因为病情加重而先后住院两次。医生告诉家人,他的日子不多了。黄代群知道自己的情况,他心里唯一存留的不是恐惧,而是重拾画笔。
有了这个想法后,因病痛缠身而放下画笔多年的黄代群像是全身细胞又被激活了一般兴奋。眼睛看不到美,可是心里却一直都有美。家乡的那片朴素而灵气的山水,那块装载着自己青春年华,留下了自己从稚嫩到成熟的画作的土地,何尝不是这世上最美的地方?一年四季有不同的美,不同的角落也有各自的特色,家乡的每一个场景,故人的每一个笑容,就靠两个放大镜叠在一起,再凭着自己多年作画的经验和感觉,曾经那些美好的画面又都被黄代群从画笔中重新拉了回来。
其实,除了画出记忆中的那片山水,黄代群还开始靠别人的讲述作画。“父亲没有去过凤凰山,我们就把凤凰山的样子描述给他听。告诉他山上四周是什么,山顶还有个红军亭等等,他就凭自己的想象去画,一草一木地添,轻松而艰难地画出他心中的凤凰山。”老伴儿其实并不赞同他再画画,可这是他的生命,是他的全部精神,谁也阻止不了,便也只好由得他去。就这样,黄代群每天上午去医院输液,下午就回家画画,身体状况实在不好时就歇一段,稍微好转就又继续,“我现在是与时间在赛跑,只争朝夕。”黄兴盛说,父亲可以一天不吃饭,但不能一天不画画。仅去年,父亲的画已经有一百多幅。“虽然技艺比不上视力好的时候,但这样的作品在我们心中最珍贵,要一辈子珍藏。”
老人最大心愿:办一场自己的画展
在黄代群家中,还有他为四个子女专门画下的“春”、“夏”、“秋”、“冬”,还有其他大大小小的画作,摆满了整间屋子。原以为紧靠感觉画画,肯定都是“印象派”的作品,可去看了才知道,画中一花一草,一砖一瓦,春天鲜艳的粉,夏天深沉的绿,秋天金灿灿的黄,冬天干净的白,无不细腻而精美。其中挂在客厅正中央的山水国画,气势如虹,而黄兴盛说,其实这只是父亲的草稿。“医生告诉我们,父亲现在的状况随时都可能走,但他还是要画画,几乎是靠这个活着。”担心父亲状况,几个子女便每天轮流守在父亲身边。
如今眼睛看不见,画画虽不如从前那样行云流水,但只要提起画笔,一种艰难而真实的喜悦仍能从他的眼睛流溢出来。以前一两天画完的,现在要一个星期;以前一个星期画完的,现在要一个月。但不管需要多久,也要坚持画。仿佛无论承受多少病痛的折磨,只需一只画笔就能为他轻轻抹去。说不清上天还给自己留了多少时间,黄代群说,自己最大的心愿便是能办一场画展。“我这一生不能为子女带来物质上的财富,但我希望在我走之前,至少还能为他们留下一笔精神财富。”
(责任编辑:吴海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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